凌晨三点的菜市场，藏着卖鱼人不想告诉你的秘密...
凌晨三点半的菜市场，是什么味道？
不是清晨的露水香，也不是早餐店的烟火气。那是一种混杂着水腥、泥土和一丝消毒水的气味。灯光昏黄，把地面上的积水照得油亮。整个世界还在沉睡，这里却已经是人声鼎沸。
我舅舅老刘，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一员。他是个卖鱼的。
他的摊位在菜市场一个拐角处，位置不算好。几个蓝色的大塑料盆，里面接着氧气管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。盆里是活蹦乱跳的鲈鱼、鲫鱼，还有几条昂刺鱼在角落里不动声色。旁边一个泡沫箱里，铺着厚厚的冰块，上面躺着几条已经处理干净的海鱼。
老刘的一天，从这个时候开始。他要去几十公里外的水产批发市场进货。
那个地方，比菜市场更像一个战场。大货车进进出出，穿着防水胶鞋的人们行色匆匆。空气里的腥味能把人呛一个跟头。老刘得像个侦探一样，在成排的水箱前巡视。他会捞起一条鱼，捏一捏鱼身，掰开鱼鳃看一看颜色。
这里的门道，他从来不细说。他只说过，同一批运来的鱼，有的能多活两天，有的下午就得翻白肚。看走眼一次，一天的辛苦就白费了。
他开着他的小货车，载着一车的水和鱼，回到自己的摊位，天差不多就亮了。
把鱼分门别类地放进盆里，接上氧气泵，然后坐在小马扎上，点上一根烟。这根烟的时间，就是他短暂的喘息。等抽完，第一波买菜的阿姨们就该来了。
「老板，这鲈鱼怎么卖？」
「二十一斤。新鲜的，你看还在跳。」
「便宜点，十八块，我天天在你这买。」
老刘会笑一笑，拿起网兜，捞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鱼，在秤上快速地晃一下。他报的数字，总能让阿姨觉得占了点小便宜，又不会让自己亏太多。
这是一种长年累月练出来的默契。
来买鱼的人，什么样都有。有的人，自己带着弹簧秤来复核。有的人，连鱼的种类都分不清，指着鲫鱼问怎么做酸菜鱼。老刘都得应付。他最怕的，是那种挑来挑去，把盆里的鱼搅得半死，最后一条都不买的人。
杀鱼，是个技术活。
老刘的动作很快。从盆里捞鱼，用秤杆的末端在鱼头上一敲，鱼就不动了。放在沾满鱼鳞的木砧板上，右手持刀，左手按住鱼身，刷刷几下，鱼鳞就飞得到处都是。开膛，破肚，去内脏，去鱼鳃。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。最后把处理好的鱼装进袋子，递给客人。
他的手上，常年都是湿的。指甲缝里，总有洗不掉的鱼腥味。上面布满了被鱼鳍划破又愈合的细小伤口。
有人问过他，做卖鱼的生意怎么样？赚钱吗？
他当时正给人杀一条黑鱼，那鱼生命力旺盛，在砧板上还在挣扎。老刘头也没抬，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赚钱吗？可能赚吧。
一斤鲈鱼，进价十五，卖二十一。看起来利润不低。可这一天下来，总会有几条鱼，熬不住就死了。死鱼，就得降价处理，十块钱一斤，有人要就不错了。没人要，就只能自己带回家吃。连着吃一个星期的鱼，是什么感觉？老刘最有发言权。
那些氧气泵，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开着，是电费。那一车车的水，是水费。摊位费，一天都不能少。这些，都是看不见的成本。
一天的流水，可能有个一两千。刨去所有这些，最后能落到口袋里的，有多少？老刘不说，我也不敢问。我只知道，他供我表弟上了大学。
这个生意，最磨人的，不是辛苦，是「熬」。
夏天，天气热，鱼死得快。老刘得不停地往盆里加冰块。他自己热得满头大汗，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，可眼睛还得一直盯着盆里的鱼。
冬天，天冷。水是冰的，鱼也是冰的。他的手在水里捞来捞去，很快就冻得通红，像两根胡萝卜。他说，时间长了，就没知觉了。
这份生意，没有节假日。越是逢年过节，他越是忙。别人在家准备年夜饭，他得在市场里守到最后一刻。因为总有人，会在最后一分钟才想起来，年夜饭的桌上，还缺一条鱼。
他也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人。
有个阿姨，每次来都不要他杀鱼。她说，她喜欢看鱼在自家厨房的水盆里游来游去，觉得有生机。等到下锅前，她再自己动手。
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，每次来都只买一小块三文文鱼，让他切成薄片。她说，是买给她家的猫吃的。老刘每次都会多切给她一点，不收钱。他说，猫嘴刁，吃得好。
做这个生意久了，人会变得很实际。一条鱼，在他眼里，不是一道菜，不是一个生命。它就是一个数字。这个数字，关系到他今天的收入，关系到他下个月的房租。
他看着那些穿着干净衣服，在写字楼里上班的年轻人，眼神里会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。羡慕吗？或许有一点。可他知道，他离不开这个充满腥味和水汽的菜市场了。
傍晚，菜市场的人流散去。老刘开始收拾摊位。把没卖完的鱼捞出来，放进一个更大的水箱里，打上更足的氧。然后开始冲洗地面，刷那几个蓝色的塑料盆，还有那块沾满了无数鱼鳞的木砧板。
刺鼻的消毒水味，会暂时盖过鱼腥味。
他把卷帘门拉下来，一天就结束了。他回到家，第一件事，就是用肥皂把手洗上好几遍。可那股味道，像是已经刻进了他的皮肤里，怎么都洗不掉。
他老婆有时候会抱怨，说他把一身的腥味都带回了家。
老刘只是笑笑，不说话。他脱下那双永远湿漉漉的胶鞋，换上拖鞋，整个人陷进沙发里。电视里放着什么，他也不在意。他很快就会睡着。
因为明天凌晨三点，他又得准时醒来。
以下内容为友情赞助提供
全网新项目分享交流群
扫码进群，获取最新项目资讯
文档于: 2025-12-25 22:07 修改
标签：
评论列表
凌晨三点的菜市场，藏着卖鱼人不想告诉你的秘密...
凌晨三点半的菜市场，是什么味道？不是清晨的露水香，也不是早餐店的烟火气。那是一种混杂着水腥、泥土和一丝消毒水的气味。灯光昏黄，把地面上的积水照得油亮。整个世界还在沉睡，这里...